半疯娘和大森林 半疯娘和大森林 一.女人凭什么就得靠男人活着。……她信得过她这双手,她 信得过这片大森林,她信得过这群山。 喜爱嚼舌根的女人,没事做,就坐在小院里编她的故事…… 绵亘,辽辽阔阔,郁郁苍苍,这一片大森林,时而涛声大作,树浪翻卷如同潮汐拍岸,忽而又窃窃私语,旋即又悄然无声静默如睡,把人引入奇妙的梦境 . 阳光从硕大的树冠间缓缓洒落下来,星星点点,丝丝缕缕。云影,霞影、树影,相映成趣;潺潺的溪水,弯弯的小路,婉转的鸟语,飘来荡去。山的气息,树的气息,草的气息,花的气息,似酒似露,爽人,动人馋人,暖人,痒人。 她就是靠了这片大森林,在这个不大适宜她生存的世间,在这个她陌生的地方,争得了一席之地,谋得了一个女人的位置,(或者仅仅可以被看做半个女人的位置)。 早晨,她跟着太阳进山,脚步轻快,眼睛灵活。一种力量在她周身流淌,一种热望在她心底燃烧,她就象熟悉自家园田地一样,熟悉这片大森林。 于是,她从不迷山,常常平安无事;并且又总是满载而归:人们除了叫她采山婆,也喊她半疯娘。采山婆也好,半疯娘也好,反正人们就是不许她有一个很正经的名字。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也不知道凭什么依据,有人宣布她疯了。很公正的人做过讨论以后说她疯是疯了,并没有疯透。不过是个半拉疯子。半拉疯子没有必要送医院只要改个名字就行;那么,很善良的人们就不约而同地呼她半疯娘。至于她原来的名字,肯定没有这个名字使人们感到欢乐,因此把她原来的名字废掉,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其实这是一个错误。也许是这个世间有数不清的错误,有一个错误落在她的头上,她也就得认定是顺理成章的事。 小城里的人拿大嗓门喊她半疯娘,她就拿大嗓门答应——哎!连小孩子跟在她屁股后喊半疯娘,她也拉着大嗓门——哎! “半疯娘!又上山了? ” “去了!” “又采了什么宝贝回来?我瞧瞧,蘑菇?” “木耳,瞧,咱们采的木耳,全都干洁净净;新新奇鲜,又黑又大,肥实着呢。” “这家伙能干,是个好茬口!” “感情是。光看那个砣吧,一般男人也顶不住。要不,老哥你去照量照量。” 没有人怕她听到,她也根本不在乎身后说了什么。她依旧看她的木耳,夸她的木耳,走她的路。 “男人是个什么东西,都不是好东西,没有男人一样过,我不是过的不错吗。”间或她也会拉下脸来,自己对自己这么说。 她又进了山,她又穿过森林,她已经蹲在黑悠悠的都柿甸子里,超然自我的往洋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