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给我三天光明(节选)海伦﹒凯勒我们谁都如道自己难免一死。但是这一天的到来,似乎遥遥无期。当然人们要是健康无恙,谁又会想到它,谁又会整日惦记着它。于是便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有时我想,要是人们把活着的每一天都看作是生命中的最后一天该有多好啊!这就更能显出生命的价值。如果认为岁月还相当漫长,我们的每一天就不会过得那样有意义,有朝气,我们对生活就不会总是充满热情。我们对待生命如此怠倦,在对待自己的各种天赋及使用自己的器官上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有那些失明的人才更加珍惜光明。那些成年后失明、失聪的人就更是如此。然而,那些耳聪目明的正常人却从来不好好地去利用他们的这些天赋。他们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无任何鉴赏之心。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只有失去了的东西,人们才会留恋它,人得了病才会想到健康的幸福。我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让每一个人在他成年后的某个阶段瞎上几天,聋上几天该有多好。黑暗将使他们更加珍惜光明;寂静将教会他们真正领略喧哗的欢乐。最近一位朋友来看我,他刚从林中散步回来。我问他看到了些什么,他说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要不是我早习惯了这样的回答,我真会大吃一惊,我终于领悟到了这样一个道理,明眼人往往熟视无睹。我多么渴望看看这世上的一切,如果说我凭我的触觉能得到如此大的乐趣,那么能让我亲眼目睹一下该有多好。奇怪的是明眼人对这一切却如此淡漠!那点缀世界的五彩缤纷和千姿百态在他们看来是那么的平庸。也许人就是这样,有了的东西不知道欣赏,没有的东西又一味追求。在明眼人的心中,视力这种天赋不过增添一点方便罢了,并没有赋予他们的生活更多的意义。假如我是一位大学校长,我要设一门必修课程,“如何使用你的眼睛”。教授应该让他的学生知道看清他们面前一闪而过的东西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多大的乐趣,从而唤醒人们那麻木、呆滞的心灵。请你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假如你只有三天的光明,你将如何使用你的眼睛?想到三天以后,太阳再也不会在你的眼前升起,你又将如何度过那宝贵的三天?你又会让你的眼睛停留在何处?如果,我可以睁眼看三天,又将回到黑暗中去,我一定把这段时间分为三部分:第一天第一天,我想看人,看看那令我的人生变得有意义的仁慈、宽厚与友情。首先是我敬爱的老师安妮·莎莉文·梅西太太,我要长久地凝视她的面庞,从我的孩提时代起她就一直陪伴着我,为我开启了外面的世界。我要看的不仅仅是她的面孔,以便于我在记忆中珍藏,更加要研究她的容貌,找出能够体现她温和与耐性的同情心的生动迹象,正是这些让她完成对我的教育,那是艰巨的。我要从她眼睛里看出她不屈服于困难的坚毅,以及那份时常流露出的对所有的一切的同情。我没有透过“心灵之窗”——眼睛去观察朋友内心的经历。我惟一能用的是我的手指去“看”人。我可以感受到一张脸上的许多明显的情感、欢笑或悲伤。我是从感觉朋友的脸来认识他们的,然而我触摸不到他们真实的性情。当然,也还有另外的方式,他们所表达出来的思想及明显的行为,令我对其个性略知一二,可我却无法得出更深的理解。我想那样的理解只有看见了他们对各种思想和状况的表达,他们的神色与脸色的体现,应该能获得。与我亲近的人,我是清楚的,那是由于他们在长年累月的日子里为我揭示出了一切;但对于偶然的朋友,只能是一个模糊的印象。这还是从一次握手中,通过指尖感受出他们的嘴唇中的语句,或在我手掌里轻轻画写中所得来的。诸位视觉正常的人,注视着对方微妙的面部表情,肌肉的振颤和手势的摇晃,快速地领悟到实质,那会是多么轻而易举与心满意足啊!然而,你们可曾意识到用视觉抓住人脸上的外部特征,去透视朋友或熟人的内心吗?我也想问诸位:谁能确切地描绘出五位好朋友的容貌?有些人可以,而更多的人不行。有次实验,我询问丈夫们是否知道自己妻子眼睛的颜色,他们常常困窘地供认不知道。顺便说一下,妻子们抱怨丈夫不在意自己的新服装、新帽子的颜色以及屋里摆设的变化也是时常的。视觉正常的人,他们的眼睛很快就看惯了习以为常的事,只有那令人惊异的与壮观的事物才会引起他们的关注。可是就算是在那些最壮观的奇景面前,眼睛也是懒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