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杰,带着疲惫,带着惊恐,带着陌生,带着绵阳之痛来到了我们中间。华中里小学四年二班的师生以怜爱、宽容的胸怀接纳了他。在短短的为数不多的日子里,他适应了与他家乡风格迥异的饭菜,结交了性格各异的小朋友,认识了陌生的关怀他的叔叔、阿姨,享受了远离家乡的异乡人民给予他的无私的爱。一个作业本、一本漫画书、一辆赛车……尽管这一切是那么微不足道,尽管对于他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我们想对对所有的何杰们说:“你们有困难的时候,你们感到孤立无援的时候,华中里小学的所有师生都会向你伸出友谊之手。5月26日在去会议室之前,校长已经向我介绍9岁男孩何杰在四川绵阳市的生活情况:在地震当日,孩子上楼时楼梯开始摇晃,地面真的就如我们在电影中看到的——土地如波浪般起伏,他的外婆也因地震腿骨折了,孩子受到了惊吓,加上十多天父子才得以重逢,可能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达到极限,性格活跃的何杰变得沉默寡言。来到会议室,许多人已经在那里了。桌子上堆着书包、零食、课外书等一些物品。我在人群中搜索,一下子就看到了如麻雀般瘦小的那个孩子。他坐在校长旁边,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摸样,也看不清他的表情。怎么才能一下子让他觉得我和他的距离不远,对老师产生一种亲近感?我如王熙凤般人未进门先闻其声:“小朋友你好。”边说边伸出手握住了他有些冰凉的、瘦弱的、甚至颤抖的手。校长开怀笑着,似乎在赞许我的表现。我细细端详:孩子白皙的脸上镶嵌着一双目光不太清澈的眼睛,可以想象,如果没有经历这么一场灾难,他应该是很阳光的。听说灾区小朋友远道而来,正在上体育课的学生都很兴奋,一拥而上鼓掌欢迎,我真怕吓着了他。瘦弱的何杰被围在中间,这一切对他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他始终抿着嘴唇,眉头微蹙。在征得何杰的同意之后,我牵着他去和同学们一起上体育课。列队时,小伙伴伸出手挽起何杰,孩子们的世界,玩耍是桥梁,是没有地域的界限的,何杰第一次露出了笑容。两个小女孩甩起跳绳,让何杰先跳,他似乎也没推却,欣然跑进绳子中间,跳着跳着,何杰开心地笑了。我悄悄地上了楼,为他准备课桌椅安排座位。班上48名同学,两两同座,他坐在哪儿好呢?谁愿意去坐那个单独的如特座般的位置呢?突然,灵机一动,我找到了一个不露痕迹的好办法——那个特座由五个值日班长轮流坐,这个决定似乎跟何杰没什么关系,但又让坐在这个位置上的同学多了一份责任感。跟孩子们打了预防针,叫他们不要在何杰面前提及地震的事情,可偏偏有几个“好事者”不听劝告,抢着上前询问地震时何杰在哪里。我只好在班上重申:“同学们对新同学的到来感到很新奇老师能理解,希望同学们的话题不要老围绕着过去打转转,要多谈一些有关现在和将来的事情,好吗?”唉,仿佛觉得自己在说绕口令。我又把“好事者”单独拉出来嘱咐又嘱咐,并把他的座位调离到远离何杰的地方,这件事才似乎画上了句号。5月27日昨天特意嘱咐何杰今天早上来学校进餐。今天的早点是吃热干粉,不知这个四川小伙是否吃得惯?我用盘子装了一点点,端到他面前,又添了一碗牛奶送到他的桌子上。他皱了皱眉头,说:“不喜欢吃这个。”我笑着鼓励他:“没吃怎么就知道不喜欢?尝尝,好吃再跟你添。”适应是有个过程的,我们班的学生都是这么被我喂胖的。我相信何杰一定会中我的“魔法”:乖乖地帮我实现培养他的第一计划——“长胖”,香港伢詹必顺不就在我的“循循善诱”之下一个月胖了八斤吗?我信心满满。看到他把食物吃完,我暗自在内心笑了。毕竟他是个听话的孩子,毕竟迈出了接受我的第一步……5月28日今天是我去参加表彰会的日子。一大早,我站在校门口等学生。我感到手提包在震动,有电话来了,是何杰的父亲打来的。大概意思是昨天下雨,何杰的鞋子打湿了,一早上商店没开门,只好让他穿拖鞋来上学,可儿子不敢进校门。我问他们在哪儿?他说就在校门口。我往马路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这一对父子。父亲提着书包,儿子穿着一双黄色的有点大的拖鞋,无奈而又怯怯地站在那里。我连忙迎了过去,牵起何杰那细细的手臂,轻声细语告诉他:“特殊情况,没关系的,老师送你进去。”送他上楼,学生们似乎没有对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