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写不尽的千年眷恋(鹤盛镇岭头中学徐三金)在我的心中,沈园是一个绝美的园子。在江南的烟雨里徜徉了千年,也忧伤了千年。它因为陆游和唐琬这一对苦命鸳鸯的故事笼上了一层感伤的情致,变得有感情起来。也就是因为陆游与唐琬的故事太过凄美,让我对沈园情有独钟,一直未能释怀。终于,在2014年10月24日的初冬,游沈园的心头之愿得以实现,我踏进了这个令我充满期待的圣地,期许着,能够在这里寻找到八百年前的那段似断未绝的情缘。然而,现实中的沈园与我梦中的沈园还是相去甚远。我也只能在心中去寻找八百年前的那场悲欢离合了。表兄妹的陆游与唐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两人婚后情投意合,伉俪情深。陆游空有一腔报国之志,却苦于巨奸秦桧的排挤而壮志难酬,唐琬见夫婿苦闷,常与陆游出游排遣愁闷,沈园该是他们经常来游玩的地方。这却引起了陆母的不满,她认为陆游在唐琬的教唆下纵情山水、不思进取。而且两人婚后三年,未能生养。于是陆母以陆游“婚后情深倦学,误了仕途功名”、唐琬“婚后不能生育,误了宗嗣香火”为由逼迫孝顺的儿子休妻。可怜的唐琬就这样被赶出陆家,两人终于走到了“执手相看泪眼”地步,最终陆游另娶王氏、唐琬改嫁赵士城。可怜这一对璧人呐,从此天各一方,只能在满怀的愁绪中思念自己梦里情人了。直到几年之后,陆游浪迹天涯归来,重游沈园。这梦,才成真。当陆游一人书剑飘零再游沈园,与携夫同游的唐琬不期而遇。骤然间,四目相对,这该是怎么样的一个画面?梦中人就在对面,可此时两人却已经是隔着了屏障千重,真不知是酸还是痛,刹那间的遗恨,该是无尽无穷了。但那份刻骨铭心的情缘,始终是留在他们情感世界的最深处吧。这样的久别重逢,带来的只能是令人撕心裂肺的创痛。陆游怅然,将心中的苦痛化成了一首《钗头凤》题于园壁之上:“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春色仍然是几年前的春色,但是一别数年,早已物是人非。“她生活得好吗胖了还是瘦了?”此时的东风,已然也是“恶”的,吹散了他与唐琬曾经的山盟海誓。“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只简单的几个字,便可见证其对唐琬的眷恋之深,相思之切。然而他望着赵士城扶唐琬而去的背影,心中是何其的怨恨愁苦和凄楚啊。他也只能只身凄然离去。次年唐琬再游沈园,见白壁上的这首题词,这个隐忍的苦命人伤心欲绝,亦提笔和了《钗头凤世情薄》词一阕:“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倚斜栏。难!难!难!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长夜无眠,角声凄凉,欲诉痛苦,却只能强作欢颜。我不知道她熬过了多少个泪水湿透枕巾的夜晚,又有多少日子咽泪装欢,不知道她心中满腔的爱恨。只这三个“难!难!难!”与“瞒!瞒!瞒!”写尽了她多少的痛苦与挣扎。她不是一个豁达的女子,最终仍逃不过“病魂常似秋千索”的宿命。她抑郁成疾,不久便郁郁而终了。这个才华卓绝、柔情似水的苦命女子,终以自身性命,了却了牵挂一生的爱恋纠结,如杜鹃啼血,凄艳异常。空留下陆游,孑然几十年漫长的岁月,书剑飘零。谁还能为他斟酒鼓琴,伉俪唱和,抚慰他蔓延千年的苦闷烦愁?75岁时,陆游告老还乡,浪迹天涯数十年,然而唐琬的影子常常萦绕在他的心头。陆游再度回到沈园,已是四十年后。此时的沈园啊,草已枯,柳已老,荷已残而他自己也已至暮年。然而,对往事,对沈园,依然怀着深切的眷念。他在深渊幽径上踽踽独行,追忆着深印在脑海中的一幕幕。他写下了“沈园”诗两首:沈园(其一)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沈园(其二)梦断香消四十年,沈园柳老不吹绵。此身行作稽山土,犹吊遗踪一泫然。然而此时,他深爱着的表妹唐琬早已是香消玉殒了几十年。是啊,陆游是“上马操军书,下马击狂胡”的豪放男子,男儿有泪不轻弹,也只有唐琬,只有那段刻骨铭心的眷恋才使得他在耄耋之年还能够念着春波桥下双双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