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的不得不天汉二年,李陵在出征后一年,矢尽粮绝,终于降了匈奴。晨雪覆石阶,寒风吹冰檐。我整理好发丝,打理好朝服,出了门。在雪的映衬下,我似乎看得见天地的颜色,即使天还没有亮,我打上灯笼与不打也是一样的了。“上朝——”太监的尖而细,声音似乎让我有那么一瞬间从昏睡中醒过来,但是还是太微不足道,我想以尽量挺直的身躯告诉其他人我很用心,只不过我灵魂的一半早已飘远。我在半昏半醒的状态中似乎听见了众臣嘴里都“李陵该当死罪”“此佞贼死不足惜”,嚯,是李陵那个孩子,我虽与之不熟,但“汉家李将军,三代将门子,结发有奇策,少年成壮士。长驱塞上儿,深入单于垒。”这并非我的诓人之辞,不知这孩子能否逃过这一劫。我正作自叹息,忽闻“太史令司马迁”,我抬头茫然,才知是圣上,惊恐道:“臣在。”速起身施礼,目视殿砖。“你怎么想,对李陵的事。”我本紧张,想不到圣上竟把这个问题抛给我,但心中思绪定了定,便了然。“臣的确有所陈情与其他大人不尽相同。”“讲吧,不用拘言。”“李陵将军英勇善战,虽五千兵马能敌匈奴十万,今虽降,却是男儿真本色,如若他日有战,将军必当披坚执锐,为大汉效力,臣以为,将军此举有情可原。”我边言遍跪“陛下,李将军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呀。”一时间,朝堂之间数道目光向我投来。我知道,我想得到众臣咬牙切齿的模样“好你个司马迁!”李广利跪,陈泰跪,接着几乎是所有人。“圣上莫要听司马迁胡言,皇上圣明呐”我又听到那声音“你如何敢替李陵讲话,这等贪生怕死的宵小,莫非是你也对朕如此不忠?”“臣身为史官,职责就是秉公而论”我知道,我为圣上的盛怒找了个宣泄的地方,只是不知是否能分得李将军的惩罚?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后悔过,但是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不得不说,人生的可悲就在于有太多的不得不,士者,言,其一为救知己,其二为除异己,今日,我言,只是不想违心罢了,对于心中的东西,最好是不能反抗,于是,我不得不为李将军求情,不得不说的我都说了。“你终是不忠于朕,来人,把太史令带下去”皇上挥了挥衣袖,决定了我的命运。我终于抬起头,仍是跪着的姿势,却正视了皇上:“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啊,微臣冤枉,微臣冤枉啊!圣上,微臣冤枉啊。”我被两个人用手架着,架出了大殿“你这个昏君,你这个不识丑恶的昏君!”让我喊几句吧,终于,我喊昏了,那昏迷前的一丝清醒,也被耗在呼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