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现代木刻应取法古典肖伊绯三十余年前,沈从文逝世后不久,黄永玉于 1988 年 8 月所写的《这些忧郁的碎屑——回忆表叔沈从文》一文中,曾经提到:一九五三年以前,我住在香港,一直跟表叔有书信往来。……可惜所有的通信,那些宝贵的蝇头毛笔行书,都在“文化大革命”中烧毁了。黄永玉所言非虚。如今,翻阅《沈从文全集》(北岳文艺出版社,2024),那卷帙颇丰的书信卷(第18—26 卷)中,仅收录了一通沈氏写给黄永玉夫人梅溪的信,却无一通写给黄永玉的信。看来,那一段特别历史留下的遗憾,着实令人无奈,再也无从弥补。“烬余”遗珍,长信一通曾摘录千字发表然而,笔者近日闲坐故纸堆中,却偶然翻检到一通沈氏致黄永玉的“佚信”,实在是一份弥足宝贵的“烬余”遗珍。当然,这并不是通信原件,而是曾经发表在 1947 年 8 月 28 日《东南日报》之上的摘录文本。为披露史料计,亦为便于考述,笔者根据报刊原文,酌加整理(原文中加有括号者为沈信原注,“上略”与“下略”两处为编者原注),转录全文如下:中国雕刻的风格——给永玉的信沈从文(上略)关于木刻古典作品好的还多,如汉六朝报十七孝图,曲水流觞图,和明清方法完全不同,黑白对比,极有意思,古拙处带图案性,极动人,可惜上海不易见到。墨谱也有可观的,精细中有拙处,设计巧得很。宋磁影青越窑划花设计,也有极巧的。漆器剔红及精致单纯不可想像,给人深刻印象。……总之,可师法参考的多不可数,一般人眼和心得不到好处,即无法吸收。……以木浮雕,如戏台前透花阑干或石桥上半圆形雕阑干而言,好处亦多不可数。……一切制造多由综合传统而来,因另一时另一地人的热情和幻想或信仰,实已留下许许多多各不相同的東西,到处可掇拾,重新综合成为一种新的表现也。笺谱(如十竹斋笺谱),本草(彩色套印),芥子园画(开花纸精印彩色套版),均分浓淡,全凭印者手艺;尽管手艺高强,两份总不能尽相同。又唐诗画谱,有些极好,拙中有飘逸。又日人印敦煌画有极好的,设计伟大巧妙,尤令人心折。中国营造学社,桥上阑干浮雕拓片即有上万拓片。中研院则有拓片拾万以上,真是取用不尽。现在二三弄雕刻的,只知仿希腊或文艺复兴作家群,挤人一堆,全不知中国式从武梁石刻,后晋石报,到宋明石刻,多重分布,留出空间点缀树石花鸟,别有从容处。又如浮雕,气魄极伟大重厚的,有霍去病墓前人熊抱子图,大至二丈,只作一母一子,圆浑壮丽,极可取法。我想汉人石刻有许多可转到木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