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7市场转型与社会分层:理论争辩的不同视野及反思田北海摘要:自倪志伟提出市场转型论以来,学者们从不同视野出发,对市场转型与社会分层机制变迁的关系展开了激烈的争论。通过对市场转型争论的回顾,笔者在理论层面对市场转型的研究范式、社会分层的研究视角、干部权力概念的界定及市场转型理论的适用性等问题进行了反思;在方法层面对干部权力的测量标准和经济回报测量的操作化问题进行了探讨。关键词:市场转型;社会分层;理论争辩;视野;反思中图分类号:C91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490X(2008)7-102-03作者:法学博士,华中农业大学文法学院社会学系教师;湖北,武汉,430070一市场转型争论的缘起及其不同研究视野市场转型争论缘起于1989年倪志伟(VictorNee)在5美国社会学评论6上发表的一篇论文。倪在该文中指出:国家社会主义由再分配向市场的转型将导致社会分层机制的变迁,表现为直接生产者受益增加、政治资本相对市场资本贬值、人力资本回报上升和新的机会结构的出现等。¹这一理论很快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批评。以争论各方的研究视角为依据,笔者将相关观点概括为政治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经济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社会文化视野的市场转型研究、政治与市场双重视野的市场转型研究及综合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1.政治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以/权力变型论0和/权力维续论0为代表。其中,前者将市场转型划分为/自下而上的侵蚀0和/自上而下的转型0两个阶段,认为在前一阶段,市场改革具有平等化效应;而在后一阶段,市场改革会加剧社会不平等。在市场转型进程中,得益于再分配权力向社会资本继而向私有财产的转化,昔日干部精英的政治资本并未贬值。º后者则指出,中国的市场机制往往是在再分配体制内发育、成长、壮大的,因此,再分配权力拥有者的经济回报不应随着市场的发展而减少,而应得到保持和提高。»2.经济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以/地方政府法团主义论0和/地方政府即厂商论0为代表。其中,前者认为,市场改革确实促进了中国经济体制的非中央集权化,但并未导致行政精英权力的削弱,事实上是,再分配的所有权和指令权被下放给了地方政府机构,进而被转移至地方官员手中。¼后者则认为,在市场化进程中,地方政府以厂商角色直接参与市场活动,影响市场发展,并从中获取经济回报,½故市场转型并未导致再分配权力的贬值。3.社会文化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以/地方市场社会主义0理论为代表。该理论认为,中国的市场转型可以从社会文化的视角进行新的诠释¾:/市场0意味着地方经济的协调机制是市场原则,即价格原则和竞争原则;/社会主义0意味着地方经济的组织模式是集体性质的,运作这样一个市场化的集体经济需要强有力的政治权力结构;/地方0则是指地方性协调的建构基础是地方关系网络,主要是家族亲属关系。在经济、政治和社会三种力量中,地方关系网络是其它两种力量的基础。由于地方关系网络是随着代际传承而持续发展的,故政治权力结构也可以维续下去。4.政治与市场双重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以/政治市场双重转型论0和/政治与市场协变论0为代表。其中,前者将转型中的政治市场划分讨价还价型、权力维续型和选举型三种类型,认为无论在哪一类政治市场中,政治精英们往往会继续抓住权力不放,因而对政治权力的回报将继续保持优势。政治和市场双重转型意味着,一方面,行政官员将继续飞黄腾达;另一方面,一些新人也可以通过非行政渠道追名逐利。¿后者则认为,国家社会主义制度变迁是政治与市场共同进化的过程,政府发动型改革与新兴市场的出现是中国经济变迁的两个主要源泉。在政治与市场协变背景下,政治精英的权力优势仍将继续存在,在社会分层的再分配机制得到延续的同时,市场化机制也并行地增长着。À5.综合视野下的市场转型研究以泽林尼和科斯泰罗(IvanSzeleny&iEricKostello)、魏昂德(AndrewWalder)、周雪光及倪志伟等人的后期研究为代表。其中,泽林尼和科斯泰罗以市场在不同社会的渗透程度为依据,区分了市场转型中的三种社会经济类型,即再分配经济中的地方市场、以再分配经济为主导的社会主义混合经济,和资本主义导向的市场经济,认为只有当市场是地方市场时,它才具有平等化效应,随着其渗透程度的加深,市场逐渐变成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