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人逸事孙犁“我觉得,只有我那个天作之合并主张从一而终的老伴儿,才能坚忍不拔,勉勉强强地跟我度过一生,换个别人,是一定早就拜拜了。”找出你印象最深的、最有感触的片段,并说说认识和理解。揣摩文本青春远离,曾无怨言,携幼奉老,时值乱年。亲友无憾,邻闾无间。晚年相随,我性不柔,操持家务,一如初娶。知足乐命,安于淡素。探究形象“在父亲的《荷花淀》、《嘱咐》、《丈夫》中,我都看到了极其熟悉的举止身影。其中有些对话,仿佛“原封不动”就是母亲讲的。”——孙晓玲《摇曳秋风遗念长》探究形象水生看着她。离别了八年,她好像并没有老多少。她今年二十九岁了,头发虽然乱些,可还是那么黑。脸孔苍白了一些,可是那两只眼睛里的光,还是那么强烈。他望着她身上那自纺自织的棉衣和屋里的陈设。不论是人的身上,人的心里,都表现出是叫一种深藏的志气支撑,闯过了无数艰难的关口。“还不睡吗?”过了一会,水生问。“你困你睡吧,我睡不着。”女人慢慢地说。“我也不困。”水生把大衣盖在身上,“我是有点冷。”女人看着他那日本皮大衣笑着问:“说真的,这八九年,你想起过我吗?”“不是说过了吗,想过。”“怎么想法?”她逼着问。“临过平汉路的那天夜里,我宿在一家小店,小店里有个鱼贩子是咱们乡亲。我买了一包小鱼下饭,吃着那鱼,就想起了你。”“胡说。还有吗?”“没有了。你知道我是出门打仗去了,不是专门想你去了。”“我们可常常想你,黑夜白日。”她支着身子坐起来,“你能猜一猜我们想你的那段苦情吗?”“猜不出来。”水生笑了笑。“我们想你,我们可没有想叫你回来。那时候,日本人就在咱村边。可是在黑夜,一觉醒了,我就想:你如果能像天上的星星,在我眼前晃一晃就好了。可是能够吗?”——孙犁《嘱咐》(节选)临终之前,(她被病痛折磨得异常憔悴,让人看了忍不住落泪,可是,)她还向我提起这一件小事,(她用失神的眼睛盯着我,虚弱地)问道:“你那时为什么把布寄到我娘家去啊?”我(强忍住内心的悲痛,故作轻快地)说:“为的是叫你做衣服方便啊!”(她的眼睛在一瞬间似乎有了某种光彩,紧接着,)她闭上眼睛,久病的脸上,展现了一丝幸福的笑容。(相伴40年,我只给予了她如此微小、可怜的爱意,而她在即将告别人世之际,竟然念念不忘,怎不叫人每每忆及,辛酸落泪呢?)品味语言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我赶紧拭干了泪。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朱自清《背影》平淡并不是枯淡,中国向来把“玉”作为美的理想。玉的美,即“绚烂之极归于平淡”的美。可以说,一切艺术的美,以至于人格的美,都趋向玉的美:内部有光采,但是含蓄的光采,这种光采是极绚烂,又极平淡。——宗白华《美学散步》一落黄泉两渺茫,魂魄当念旧家乡。三沽烟水笼残梦,廿年嚣尘压素妆。秀质曾同兰菊茂,慧心常映星月光。老屋榆柳今尚在,摇曳秋风遗念长。——孙犁《题亡人遗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