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年轻的时候“对,把梯子架到窗口上。”我们从大门口把沾满彩纸的梯子扛到楼后。白天陈建的表弟站在上面对院子里撒花生、板栗、硬币、彩纸和小馒头。当时锣鼓喧天,鞭炮在头顶上炸。陈建今日结婚,根据本地的风俗,新人进门要漫天撒下这些极富民间隐喻的吉祥物。花生是多子,硬币是发财。板栗和雪白诱人的小馒头,呵呵,我就不清楚了。现在晚上十一点,亲戚朋友差不多散尽,闹洞房的也被赶出来了。陈建的老丈人说,走吧走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多好的老丈人,什么都知道。我、金阳和冷小飞,每人揣着新娘亲手塞到我们裤兜里的两包“一品梅”特供香烟打算出门。我说,陈建,好日子来了。金阳说,一对新婚人,两个旧家伙。他被陈建一脚踹出了门。我们在大门外的香樟树下坐着抽烟,商量接下来的漫漫长夜如何打发。院子里静下来,我们听见陈建戴眼镜的老丈人关上了宽阔的大铁门。“要不咱去听听房?”冷小飞建议。“有创意,”我说,我没听过房,很想试试。反正陈建是我们的兄弟。“听完了明天敲他两顿。可这关门上锁的怎么听?新房还在二楼。”金阳的烟屁股在半夜划了一道亮光,落在梯子旁边。“梯子!”我们从大门口把沾满彩纸的梯子扛到楼后。非常好,陈建忘了把窗帘拉上。要是我,我也会忘掉,没必要,这地方在城郊,周围都是平房,陈建的这栋三层小楼完全是羊群里跑出一头驴,他就是让窗户洞开你也看不见床在哪里,除非你爬上屋顶。这就是别墅的自信,高度摆在那里。毫无疑问这是别墅。在这一点上我们三个不得不佩服陈建的脑瓜子好使。他在老丈人退休之前让他搞到了这块地皮。他老丈人好像是个什么局长,起码在这方面玩得转。买地皮、建房子加装修,一共二十万,跟白捡的没两样。金阳和冷小飞都买了商品房,要么被人家压在最底下,要么就是每次进屋都得爬到楼顶,紧紧巴巴的三居,折腾下来三十万都打不住,东拼西凑才拿出首付。所以金阳和冷小飞提起陈建的小楼就口水直流。好,现在把梯子悄悄架到窗户底下,看你个底朝天。周围没有人,窗户里透出暧昧的橘黄色灯光。冷小飞年龄最小,先上。其实应该我先上,冷小飞虽然没正式结婚,但早就和老婆同居了,上午看见他女朋友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骄傲地从我们身边走过去。你说女人能挺肚子骄傲什么,冷小飞挺起来你骄傲一下还有点道理。照金阳说的,他们俩以后结婚,也是两个旧家伙。我啥也没有,谈过两个女朋友,谈完就过了,至今还没睡过双人床。我该多急啊。冷小飞当仁不让,让我们把梯子扶好。我那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