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衡水中学 2025 高考模拟考试语文试题及答案解析(4) ② 每个早晨，我就带着一副空荡的脑子走在上学的路上，走到那家小吃店门前。我要在这里吃早点。一口大锅支在门前，滚沸的油将不断下锅的面团炸得吱吱叫着。 ③ 站在锅前的是位年轻姑娘，她手持一双长的竹筷，不失时机地翻动着，将够了火候的成品夹入锅旁的钢丝笸箩。她用不着看顾客，只低垂着眼睑做着自己的事，但她是欢乐的，身形也因了这欢乐的劳作而显得十分敏捷。当她间或因擦汗把脸抬起时，我觉察她长得特别好看，新颖的肤色，从白帽沿下掉出来的栗色头发，纯净、专注的目光在我当时的年岁，没有恰当的语言去形容一个成年女人的美，但她的美却真实地震动着我，使我对自己充满自卑，又充满希冀。 ④ 以后的早晨，我总是刻意靠近她，对她作细致入微的观看。观看她那两条辫子的梳法，她站立的姿态，她的一切。我学着她的样子，当寒冷的冬季我戴上围巾又有意拉下几缕头发散出来时，我的内心马上充满欢乐。日子在我对她的仿照中生着情趣，脑子不再空荡，我觉出一个新的自己正在身上诞生。是啊，一个新的自己竟在仿照中产生，这是我事先完全没想到的。 ⑤ 后来我搬了家。再后来我作为知青下乡。几年后我返回城市，偶然路过那家小吃店时，觉察她还在。大铁锅照旧沸腾着，她照旧手持细长的竹筷在锅里拨弄。她的栗色头发已经剪短，短发在已染上油斑的白帽子边沿纷飞。她抬起脸来，脸色使人分不清是自然的红润，还是被炉火烤得通红。她没了从前的欢乐，已然发胖的身形也失却了从前的敏捷。她满不在乎地扫视着排队的顾客，嘴里满不在乎地嚼着什么。我站在锅前，初次怀疑起我少年时代的审美标准。她从锅里抽出筷子指着我说："哎，后头排队去！'她的声音略显嘶哑，目光疲乏而又烦躁。好像许多年来她从未有过欢乐，只一味地领受着这油烟和油锅的煎熬。 ⑥ 我匆忙地向她指给我的"后头'走去，似乎要丢下一件从未告知他人的往事，还似乎可怕被人识破心思。 ⑦ 又是一些年过去，一个秋天的下午，我乘坐的面包车在那家小吃店前抛锚了。此时，门口只有一只清静的油锅。我走进店内，观看她单独在柜台里坐着，头上照旧戴着那白帽，帽子已被油烟沤成了灰色。她目光涣散，不时打着大而乏的呵欠，脸上没有热情，却也没有担忧和烦躁，就像早已将自己的全部无所它求地交给了这家店。柜台里是打着蔫儿的凉拌黄瓜。我算着，无论如何她不过四十来岁。 ⑧ 下午的太阳使店内充满金黄的光亮，使那几张铺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