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波:我懂你的焦虑(深度好文)作者:吴晓波来源公众号:吴晓波频道一个男人最焦虑什么时候呢?是三十岁的时候。林肯讲过一句话说,三十岁之前你这张脸是父母给你的,三十岁以后这张脸是你自己的。我懂,也希望你懂我记得我中学的时候,其实没有什么焦虑,那时候很快乐,踢足球啊、玩啊,被爸爸妈妈打,最多赶出去啊这样。进了大学以后,我去听第一场演讲,到一个阶梯教室,我记得很牢。里面就很多人,我去晚了,旁边也都站满人,没有办法,我们就吊在那个窗门上面,头扒着往里面看。演讲的是一个哲学系的年轻讲师,他就很大声地告诉我们说,上帝死了,说我们要评估一切价值,一切坚硬的都将烟消云散。我当时差点从那上面掉下来,我在想我刚考进大学,上帝就死掉了,那我怎么办?那时候谈女朋友,大概都是件挺堕落的事情,所以就开始考虑,人本身的一些问题。又没有答案可以给到你,说老师我该读什么书,没有地方去问这样的问题,只有自己去找。所以我大学四年,我在图书馆呆了四年。因为那时候我女朋友在杭州,我在上海读书,我就读了四年书。跑进图书馆里,也不知道读什么书,沿着那个架子,历史文学哲学一排排读过去。读的时候读到一些书,觉得脑子很清楚,懂得很多道理,然后很兴奋,满脸通红地跑出去。回到寝室的时候,又全都忘记掉了,人就变得很激动,然后很愤怒,很想要表达一些东西,又表达不清楚。所以我想做一个知识分子,罗斯福说:什么是合格的知识分子呢?他说你应该有一份不以此为生的职业,这样的话你才能够抵抗住所有机构、集团、组织的各种各样的诱惑,你可以发出独立的声音。所以我在大学的时候,我对财富,对金钱本身一点都不排斥,我觉得当一个有钱人挺好的。孔子有两个弟子,一个叫颜回,一个叫子贡。颜回是一个非常安贫乐道的人,但是颜回二十九岁的时候,满头就白发了,四十岁就挂掉了。子贡是一个学问也很好的人,但是他又很富有。孔子周游列国,都靠他去打点大家,靠他去资助。他活了七十多岁,因为他很有钱,也很有思想,他到列国的时候,列国的国君在一个亭子里面,跟他面对面地站着,然后平等地行使礼节。我觉得那种状态挺好的,所以我宁可愿意去做子贡,不愿意去做四十岁就挂的颜回。大三下学期的时候,我去参加了一个大学生的记者考察团,当时我们全班有四个同学,我们筹了五千块钱,从上海出发,整个南中国逛了一圈。我们大概逛了有五个月,就四条流浪狗一样的。我是一个在城里长大的孩子,在此之前没有接触过农村,就那五个月,使我真实地看到了,当时真正的中国,就这个国家有多么的辽阔,它的山有多高,河有多宽,马路上的灰尘有多大,人有多么贫穷,有多么多的人,就是你用脚丈量过这个国家。所以我在想年轻的时候,你如果有一次很长途的旅行,对你的一生来讲是有很深远的意义。比如说我到湖南的时候,到一个县里面,我们跟县里说,我们要看最穷的家庭,他就带我们去到一座山上,一个家里一个妇女生了三个女儿。我们去的时候,两个女儿和她们妈妈,在门口迎着我们,然后大女儿躺在床上,为什么呢?因为三个女儿只有两条裤子。你打开她的锅盖,里面全部是番薯,墙上挂的是干的辣椒和干的玉米,地上有两只土鸡。所谓的“家徒四壁”,这是真正的家徒四壁。我们走的时候,给她留了张五十块钱人民币,就放到她的炕上。我们就看到那个女的,在整个房间里跳来跳去,像跳大神一样地在跳。他们村里人跟我们讲说,她知道这是一张很大的钱,但她不知道这张钱有多大。那五个月对我改变很大,我后来就变成一个,不是特别愤怒的人。我大学毕业以后就到了90年代,金钱开始日渐成为了这个国家最主要的一个力量。国家进步,个人呢?你有多少钱?在那个时间全中国所有的马路上,都贴着一句话叫做——时间就是金钱。人的观念出现了很大的变化,其实也是,你面对这些事实变化的时候,作为一个旁观者,那个焦虑是非常大的。比如说有一次我去一个县里面做调研,是一个“造假村”,他们把面粉和糖搅拌在一起,然后把它蒸干,然后就变成颗粒状的东西,灌到各个袋包装里面去,然后变成板蓝根啊,什么养胃冲剂啊,各种各样的袋包装药。反正吃两顿也治不好病,吃两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