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焦菊隐作邻居离开 56 号大院1960 年,56 号人艺大院也要大搞公社化。食堂、澡堂都有了,人艺决心在院里建个托儿所,看上了我家住的房子。那时,我家已从大院门口东边搬到篮球场北面的一幢阳光充沛的平房。人艺总务科通知妈妈,让我家搬到演乐胡同焦菊隐先生住的小四合院去。焦先生那时正和他夫人闹离婚,夫人已搬走,住不了那么多房子,要我家搬过去。妈极不想搬,据实以告:“焦先生在办离婚,我丈夫又不在,我家搬过去不方便。我可以搬出这幢要办幼儿园的房子,而让别家搬到演乐胡同去。”但总务科的人说“焦先生说了,张定华的孩子教育得好,就要她家,别家不要!”奶奶和我们也死活不愿离开 56 号大院,有食堂、有澡堂,还有这么多老邻居,多么喧闹。突然有一天,大院的黑板上贴出一张大字报,说我妈抵制人民公社化运动,下面署名是总务科的革命同志。这帽子不小,妈只得服从。演乐胡同的这个小四合院曾由来人艺的苏联专家居住,苏联专家在50 年代后期撤走后,就由焦先生夫妇住。焦先生夫人秦瑾搬走后,焦先生只住北房和东房,我家搬进了南房和西房。南房很大,原是焦先生的书房,有护墙板。西房和东房都不大,但各有一个卫生间,西房的卫生间还有大澡盆。据说焦先生解放前在大学教书时,秦瑾是他的学生。秦瑾长得相当美丽,一双凤眼,一下就吸引了焦先生。他俩恋爱 9 年才结婚,但结婚不到9 年却要离婚了。我听妈说,人艺的副院长和其他领导几次劝说秦瑾,妈都在场。有一次,不知谁说了一句:“焦先生是天才……”秦瑾立即回道:“他就是莎士比亚,我也要离婚!”我那时不能理解秦瑾阿姨,只是对这句话印象深刻。我见到秦瑾阿姨时,她大概三十几岁,仍相当美丽,不仅眼睛美,嘴唇形状也美。她常盘个大大的发髻,穿着旗袍。他们的两个女儿宏宏、安安,那时在上幼儿园,都跟着焦先生。秦瑾阿姨常来看女儿,取衣服。她风度优雅和气可亲,我很喜爱她。听妈说,秦瑾阿姨在北方昆曲剧院搞文字工作。特别喜爱肯动脑筋的演员焦先生博闻强记,聪慧过人。他年轻时留法,法文很好。为了讨论俄国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戏剧体系,他又学了俄文。我家书架上就有他翻译的丹钦柯谈斯坦尼体系的书。他对中国古典文学、中国戏曲造诣亦深。作为导演,他不仅对剧本理解深,善于体现不同剧作家的风格;他还特别善于启发帮助演员。他在人艺导的戏,从《龙须沟》到《茶馆》,从《虎符》到《蔡文姬》,都是艺术精品。多年之后的 1985 年,李婉芬在电视连续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