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狂暴灵魂的独白”:多多早期的诗与诗学而我要让冷血的冰雪皇后听到狂风狂暴灵魂的独白多多:《当春天的灵车穿过开采硫磺的流放地》(1983)多多原名栗世征,1951年出生于北京,1972年开始写诗。根据诗人自述,1985年他才在正式公开出版的刊物上发表作品。此前,他曾以“白夜”的笔名在《今天》发表过两首诗,并被选入多本当代地下诗选和鉴赏辞典。1988年3月他出版首部个人诗集《行礼》。尽管此书仅收录了38首诗,全长仅82页,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漓江出版社策划的诗集系列中,多多排名第二,仅次于食指,而在较他年长且更为知名的芒克(1950年生)之前。同年12月23日,多多获得首届“今天诗歌奖”,并由《今天》编辑部出版了一本较完整的油印诗集《里程:多多诗选1972-1988》。1989年6月3日他远赴英国,参加早已安排好的诗歌活动。但是当他走下飞机时,他却发现自己成为西方媒体关注的焦点,并自此开始了在欧洲长达十五年的写作生涯。这是诗人意料之外也无所选择的命运。多多抵达伦敦后不久,他的第一本英译诗集在英国出版,在接下来的十年里又陆续出版了两本英译诗集。1999年他与张枣(1958-2010)共同获得首届“安高诗歌奖”;2000年出版中文诗集《阿姆斯特丹的河流》(北岳文艺出版社):2004年回国担任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教授,同年获得“华语传媒最佳诗人奖”;2010年荣获美国的“纽斯塔世界文学奖”,是二十年以来首次获得此奖的华文作家。多多最近的一本中文诗集是2005年出版的《多多诗选》(花城出版社),收入的作品起讫年份为1972-1999,仍然不够完整。多多获奖不少,也广得欧美媒体的关注。同时,他也是西方汉学家以专著研究的第一位中国当代诗人。然而,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不论在国内还是海外,多多都算不上是一般读者耳熟能详的诗人。在迄今创作生涯中他一直是位处于主流之外的诗人。与其说是这一种偶然,不如说是他的个人选择。和1970年代末以来活跃于诗坛的同侪诗人不同的是,多多几乎从未参与诗社的发起或诗刊的创办与编辑,更遑论卷入诗歌论战或诗坛是非。但是,他的相对“低调”和“沉默”并不妨碍其作品在同代诗人中得到极高的肯定,并对年轻诗人产生日益重要的影响。他实可谓“诗人中的诗人”。本文提出的中心论点是,多多在中国诗坛所扮演的孤独者或边缘者的角色,和他的诗学及作品风格之间存在着一种内在联系。下面我将聚焦于他创作生涯头十年左右的作品,置其于中国新时期的两波诗潮的历史语境里,即70年代末到80年代中的朦胧诗和80年代后半的后朦胧诗,来探讨多多有别于其同代人的独特之处。这段时期的多多在诗歌场域中的处境可总结为:“名气’姗姗来迟,作品却超前时代。作为一个醉心于艺术,孤独耕耘的创作者,一方面他在新时期的第一波诗潮里有意无意地处在边缘;另一方面,尽管在某种意义上他可谓第二波诗潮的先行者,然而其作品在当时并未被广为接受,即使今日仍不能说已得到全面深入的研究。一、多多和朦胧诗多多不是朦胧诗人。最早的朦胧诗选集并没有把他视为朦胧诗人;例如最早的《朦胧诗选》,1982年辽宁大学中文系编印的油印本,和1985年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阎月君等编的《朦胧诗选》,都没有收录他的作品。1985年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出版的《青年诗人谈诗》涵括了所有代表性的朦胧诗人和多位新生代诗人,但是也没有多多。如梁艳所引证的,“在1985年以前,多多并未被看做朦胧诗诗人”。诚然,朦胧诗没有严格清晰的定义。然而我们可以看到,近年来随着多多的作品得到越来越高的评价,在诗人间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评论家和文学史家也倾向于把他和诗歌运动和流派挂钩,以便将他纳入某种文学谱系。例如近十年来出版的一些诗选和文学史多多少少修改了历史,把他归类为朦胧诗人。在大众传媒里,多多也被认为是位朦胧诗人。此中悖论是,正是多多自己提供了这种归类的依据。1988年他发表了一篇名为《被埋葬的中国诗人》的,追忆70年代初期到中期北京的地下诗歌场景,以1978年底《今天》的创刊作为终结。在距离北京八十余里的渔村白洋淀,多多和其他有共同兴趣的年轻人在热烈交流和友好竞争的氛围下开始写作。可能因为这群诗人中的一位,芒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