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从1793 年夏天开始写作《审美教育书简》,并于1795 年把它发表在《季节女神》(Horen )上。这些书简成为了现代性的审美批判的第一部纲领性文献。席勒用康德哲学的概念来分析自身内部已经发生分裂的现代性,并设计了一套审美乌托邦,赋予艺术一种全面的社会——革命作用。由此看来,较之于在图宾根结为挚友的谢林、黑格尔和荷尔德林在法兰克福对未来的憧憬,席勒的这部作品已经领先了一步。艺术应当能够代替宗教,发挥出统一的力量,因为艺术被看作是一种深入到人的主体间性关系当中的“中介形式”(Form der Mittei lu ng)。席勒把艺术理解成了一种交往理性,将在未来的“审美王国”里付诸实现。 席勒在第二封信中提出这样的问题,即让美在自由之前先行一步,是否不合时宜,“因为,当今,道德世界的事务有着更切身的利害关系,时代的状况迫切要求哲学精神探讨所有艺术作品中最完美的作品,即研究如何建立真正的政治自由”①。 席勒所提出的这个问题其实已经暗含着这样的答案,即艺术本身就是通过教化使人达到真正的政治自由的中介。教化过程与个体无关,涉及到的是民族的集体生活语境:“只有在有能力和有资格把强制国家变换成自由国家的民族那里才能找到性格的整体性”②。艺术要想能够完成使分析的现代性统一起来的历史使命,就不应死抓住个体不放,而必须对个体参与其中的生活形式加以转化。所以,席勒强调艺术应发挥交往、建立同感和团结的力量,即强调艺术的“公共特征”(der OffentlicheCharakter)。席勒对现实的分析结果是,在现代生活关系中,个别的力要想彼此分离和得到发展,就必定会以牺牲它们的整体性为代价。这样一来,古今之争又成了现代性进行批判性自我确证的出发点。古希腊的诗歌和艺术“虽然也分解人的天性,把它放大以后再分散到壮丽的诸神身上,但是。它不把人的天性撕裂成碎片,而是以各种不同的方式进行混合,因为每个单独的神都不缺少完整的人性。这同我们现代人完全不同!在我们这里,类属的图像也是放大以后分散在个体身上——但是,是分成了碎片,而不是千变万化的混合体因而要想汇集出类属的整体性就不得不一个挨一个地去询问个体”③。席勒批判资产阶级社会是“利己主义的制度”。他的措辞使人想到青年马克思。席勒认为,不仅物化的经济过程像一架精巧的钟表,使享受与劳动、手段与目的、努力与报酬彼此脱节④;独立的国家机器也是像钟表一样机械的运转,它使公民成为异己,并通过“划分等级”把公民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