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多元系统理论:翻译研究领域的拓展谢天振多元系统理论(Polysystemtheory)是以色列学者埃文一佐哈尔早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初就已经提出的一种理论。1978年,埃文-佐哈尔把他在1970年至1977年间发表的一系列论文结成论文集,以《历史诗学论文集》(PapersinHistoricalPoetic)名出版,首次提出了“多元系统”(polysystem)这一术语,意指某一特定文化里的各种文学系统的聚合,从诗这样“高级的”、或者说“经典的”形式(如具有革新意义的诗),到“低级的”、或者说“非经典的”形式(如儿童文学、通俗小说等)。埃文-佐哈尔的多元系统理论虽然在西方学术界早就引起了相当热烈的反响,但由于上世纪七十年代中国大陆特殊的国情,所以直至八十年代末国内学术界对它仍知之甚微。直至九十年代初,随着我国改革开放政策的实施以及走出国门进行国际学术交流的学者越来越多,才开始有人接触到了多元系统理论。但是真正把它介绍到国内学术界来,那也已经是九十年代末的事了。比起国内学术界,我国香港台湾的学者与多元系统理论的接触显然要比大陆学者早,他们在1994年即已直接聆听了埃文-佐哈尔的报告,但是令人遗憾的是,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在台港也同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引起很大的廻响”。1在台港,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也要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本世纪初才真正引起人们的关注一一2001年第3期《中外文学》推出的“多元系统研究专辑”也许可视作这方面的一个标志。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之所以迟迟未能在华人文化圈内产生较为热烈的反响,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本身比较艰涩,牵涉的学科又过于庞杂,如语言、文学、经济、政治等,无不涉及;另一方面,更因为我国翻译界对翻译的研究和关注较多地仍旧停留在文本以内,而对翻译从文化层面上进行外部研究的意识尚未确立,这使得他们即使接触到了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也一时会觉得它似乎与他们心目中的翻译研究相距甚远,甚至没有关系。另外,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文章一直没有完整的中文译文恐怕也是多元系统理论在中国大陆传播不广的一个原因。最近,2002年第4期《中国翻译》刊印了张南峰教授翻译的《多元系统论》译文,不知能否引发国内译界对多元系统理论的兴趣和热情埃氏多元系统理论的一个核心内容就是把各种社会符号现象,具体地说是各种由符号支配的人类交际形式,如语言、文学、经济、政治、意识形态等,视作一个系统而不是一个由各不相干的元素组成的混合体。而且,这个系统也不是一个单一的系统,而是一个由不同成分组成的、开放的结构,也即是一个由若干个不同的系统组成的多元系统。在这个多元系统里,各个系统“互相交叉,部分重叠,在同一时间内各有不同的项目可供选择,却又互相依存,并作为一个有组织的整体而运作。”2但是,在这个整体里各个系统的地位并不平等,它们有的处于中心,有的处于边缘。与此同时,它们的地位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之间存在着永无休止的斗争:处于中心的系统有可能被驱逐到边缘,而处于边缘的系统也有可能攻占中心位置。简言之,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为我们描绘了一幅大到世界文化、小到国别(民族)文化的活动图。按理说,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主要着眼的是一个多元文化系统内各系统之间的关系、斗争和地位的演变(为此,我最初接触到埃氏的Polysystemtheory—词时,曾把它翻译成“多11994年11月22-25日埃文-佐哈应台湾大学国际学术交流中心之邀,在台大外文系做了两场学术演讲。参见2001年8月《中外文学》第4页。22埃文-佐哈尔《多元系统论》,张南峰译,《中国翻译》2002年第4期,第20页。元文化理论”,以突显其文化理论的本质),其中提到翻译之处也并不算多。但是,不无有趣的是,恰恰是翻译界最先接过了多元系统论,并把它成功地应用到了翻译研究的实践中去,这很值得人们玩味和深思。当然,埃氏的多元系统理论也确实对我们从事翻译研究有诸多的启迪和指导。首先,它“绝不以价值判断为准则来预先选择研究对象”的原则,以及对“批评”(criticism)与“研究”(research)之间的差别的强调,对我们国内的翻译研究就很有启发意义。我们翻译研究的历史,从有文字记载的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