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秦论》赋体色彩探微历代文人、政治家选取秦灭六国、统一中国而后又顷刻瓦解这一历史现象作为议论的题材,其中成就最高、影响最大的,当推贾谊的《过秦论》。贾谊作为西汉一代著名的散文家和辞赋家,以赋体笔墨写论说文,使其成为开一代风气的作家。一汉代盛行的赋体作品,假设问答,韵散间出,文采华丽,辞藻丰富,铺张扬厉,踵事增华,力求层层铺垫,造成波澜壮阔的场面,雄厚充沛的气势。而提到汉代辞赋,不能不提到贾谊。正是因为贾谊是一个辞赋、散文皆长的作家,他在写作论说文时,行文波澜起伏,文笔酣畅淋漓,可谓滔滔而言,其势不可犯,其理亦无穷,致使后代诸家以论说文标准来匡衡《过秦论》难以合矩。近现代写作理论者认为,论说文要充分说理,对事物进行周密细致的分析;在分析、论证过程中要运用一定的推理、论证方法,使分析论证合乎逻辑地展开。如果以此标准来衡量《过秦论》,它很难算得上一篇入格的论说文。但是,这并未妨碍它成为一篇绝纱的论说文。《文心雕龙•论说》早就指出:“详观论体,条流多品陈政则与议、说合契,释经则与传、注参体,辩史则与赞、评并行,诠文则与叙、引共纪……”钱钟书先生在《管锥编》中根据《过秦论》的经验认为,“敷陈则与辞、赋通家”并援引了一系列前人关于文无常体的议论,得出“足见名家名篇,往往破体,而文体亦固以恢弘焉”的结论。《过秦论》实是一篇多方吸收辞赋滋养的破体之作。《过秦论》中的赋体因素,最明显的莫过于在说理时援史实以为据,让自己的结论在历史事实的叙述中得出,作者自己的议论却很少。论说文体决定了该文的铺陈不可能照搬汉赋的铺张扬厉,描写事物面面俱到,形成图案化。但对史实的逐一陈说分明形成了一股强烈气势,用明人方孝孺的“深笃有谋,悲壮矫许”(《逊志斋集、张彦辉文集序》)来概括,是比较恰当的。这可以从《过秦论》与《阿房宫赋》的对比中窥见一斑。就体裁而言,《过秦论》是史论,《阿房宫赋》为赋体。两篇的共同之处都充分发挥了赋的“铺采ch ī@①文,体物写志”(刘勰《文心雕龙•诠赋》),或是先极言秦之兴,秦之强,秦之盛,或是先极写阿房宫建设之美,宫中生活之侈,收藏之丰。无独有偶,两文同在极尽铺陈渲染的基础上,笔锋突转,分别加以对比,而后点出画睛之笔,得出结论。这种方式都可说是“一气团结,直至末段,一齐例卷,画出结句,何等神力”。又正如刘勰所云:“丽词雅文,符采相旺,如组织之占朱紫,画绘之若玄黄。文虽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