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的叙事人称及其叙事结构 鲁迅精致的短篇小说及其杂感散文,成为现代文学史上最有语言特色和艺术力量的文学创作。严家炎在讨论鲁迅小说的讨论中,提出复调小说的说法,认为作品有一种特别的不大容易把握好的味道,不仅思想复杂,而且情感深切。那么从文本细读的讨论来说,我们应该有进一步的分析和讨论。因为具体到一个文本,小说叙事的这种意义恰恰源自作品的叙事技巧和叙事结构。从根本上说,一个成熟的叙事文本,一定是一个蕴藉作者独特生命体验的、完整圆润的叙事结构在向读者开放。鲁迅的文字确实有一种语言独特的叙事力量,但这种力量除了语言的独特和简洁外,还有文本叙事的深层结构。这既是鲁迅在长期的杂学积累以及文艺实践的多种修养基础上,将小说的现代性技巧与传统叙事相结合而进行艺术制造的高超能力,也是具体文本叙事力量形成的根本原因所在。本文就大家最熟悉的《孔乙己》进行文本细读,探讨其叙事的结构和意义。 要讨文章本的叙事和结构,就不能忽略叙事的人称和视角,这牵涉到谁看与谁说和怎样说的本质问题。 文本是作者的语言制造,是意义的可能表达,是作者对于自我思想情感的深层反省,也是对于世界存在的体验想象。《孔乙己》的表层叙事采纳第一人称,且叙事简洁工美。但文本直接叙事的第一人称我,有点以边缘身份讲述故事的味道。这样的第一人称,一方面是为了形成文本叙述一种回忆的情调,另一方面却也是作者实行的一种叙事策略。少年伙计的第一人称首先形成比较温柔客观的我和孔乙己之间的人物关系,其次造成我第一人称叙述的固定视角,回忆的直叙加上意叙(略睹其事,听闻一二,想其大概),以便形成文本我以第一人称回忆讲述孔乙己故事的表层叙事结构。但孔乙己和孔乙己的故事不是我一个人的叙述完成的。这一点必须引起我们的重视和注意。 故事的叙述人称只是作者实行的一个视角,以有利于文本的叙事情感和整体结构。表层的叙述借助咸亨酒店里少年伙计的视角展开,与叙事的主体情感有了部分疏离,使文本直接(表层)的叙事态度显得冷静而平实,这样就造成了鲁迅自己所说的小说叙事的从容。这里所说的从容,是创作主体为了充分表现自己的内心情感和生存体验而细心选择的叙述方式,以及由此而形成的内在的情感基调。因此,我们在认真阅读这个作品时,还是能感受到在叙述的平静和从容背后,还有一种内在紧张的视角交错的叙述关系。这是怎样产生的呢? 文贵曲而不宜直。这需要我们进一步追究文本叙事的深层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