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页共24页编号：时间：2021年x月x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页码：第1页共24页亞伯拉罕的信仰經濟學—〈創世記〉廿二章的文本詮釋曾慶豹無條件的信仰是否可能？無利可圖的信仰真是可能嗎？我認為是不可能的，因為人總是為了甚麼而信仰的。但是，信仰又恰好是去做不可能的事，可能與不可能是對立的，甚麼是可能？甚麼又是不可能？如果我只信仰可能的事，那就不是信仰了，信仰「可能」太容易了，信仰正是意味著信仰「不可能」之事。信仰恰恰是不可能的，但作為不可能卻是可能的。一切關於可能和可能之前來自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這個不可能既不是否定的，也不是不否定和辯證的。1與德希達（JacquesDerrida）所討論的友誼、款待、正義、責任、寬恕一樣，信仰亦是「（不）可能」的，巴特（KarlBarth）在《羅馬書釋義》也說過：人能信仰──這一「可能性」，怎麼理解？只能理解為一種「不可能性」。2約伯、巴斯卡、路德、祁克果、尼采、杜斯托也夫斯基、潘霍華，都是「亞伯拉罕家族」的成員：為「信仰的（不）可能性」辯護。如果有條件，純粹的信仰就成為不可設想的或不可思想的。但是，如果神學只想那可思想的，神學就是不思想；神學必須去思想的，正是那不可思想的，正如我們所信仰的，即是那不可能者，如果我們只信仰那可能者，我們就沒有真的去信仰。1JacquesDerrida，〈寬恕：不可寬恕和不受時效約束〉，杜小真譯，《德里達中國講演錄》，杜小真、張寧主編（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3），頁38。2KarlBarth，《〈羅馬書〉釋義》，魏育青譯，（香港：漢語基督教文化研究所，1998），頁82。第2页共24页第1页共24页编号：时间：2021年x月x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页码：第2页共24页一種與信仰的意味相合宜的神學，是對信仰的不可能性的體驗，同時，這種信仰即是一種不合時宜的神學。信仰是一種禮物、恩典，禮物或恩典都意味著贈予「不可能給出的」。近代資本主義社會以貨幣等價設定的共通尺度為前提，所以人們以為「等價的交換」是極為自然的事，而且還進一步認為，古代社會的交換活動即是從他人手中接受自己所缺少的、必需的東西，相應地把自己的東西給予他人。這種從交易的概念反向演繹式地抽象出來的概念也深植於神學的思想中，從信仰的經濟學變成了交換的貨幣－神－學（Money-theo-logical），將以交換為邏輯的資本概念轉嫁於對拯救、復和、末世審判的理解上，信仰愈來愈與目的性、功利性和有用性相聯結。原被保羅說成愚拙、絆腳石的十字架也成了上帝資本（God-Capital），耶穌受難的身體成了可交換的貨幣，救贖被理解為生產性的消費。然而，從保羅、路德到巴特，他們都重申亞伯拉罕的信仰經濟學，抵制以貨幣為共通尺度的神學想象。杜斯托也夫斯基在《地下室手記》有一段被人視為荒唐透頂的話說：當我由於某種原因對於自然規律和二加二等於四並不喜歡時，自然規律和數學於我又有甚麼關係呢？當然，假如我真的沒有力氣用腦袋撞開這堵牆，我就不會去撞它，可是我也不會向它妥協，那僅僅是因為我面前有一堵石牆，而我的力氣還不夠撞它罷了。神學應該是反計算、反資本、反俄底柏斯（anti-oedipus）的信仰經濟學，計算的調解經濟（神）學朝向於讓人忘記信仰、腐蝕信仰。「不是為了可計算的平等，因此不是為了主體或客體的對稱和共時的可計算或可歸罪性，不是為了恢復一種限於懲罰、復原和公平處事的正義，而是為了恢復諸如禮物的不可計算性和他者的非經濟的超立場這種獨特的正義。」3(SpectersofMarx,pp.22-3JacquesDerrida,SpectersofMarx,NewYork:Routledge,1994,pp.22-23.第3页共24页第2页共24页编号：时间：2021年x月x日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页码：第3页共24页23)亞伯拉罕的上帝是一個幽靈，德希達在《馬克思諸幽靈》這本帶著強烈的「非彌賽亞的彌賽亞主義」一書中提到：「我們必須強調這個差異；但是就它們又有共同之處而言，人們並不知道那共同之處是什麼，它在眼下是什麼。它恰好就是人們所不知道的某個東西。……這個東西不是任何別的東西，這個注視著我們、關心著我們的東西，……」4上帝是否注意著亞伯拉罕，答案只有從亞伯拉罕的行動中揭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