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稿日期：2011-03-08基金项目：本文为广东省哲学社会科学“十一五”规划项目“明代七子派的接受与被接受”（GD10CZW12）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田蔚（1971-），陕西周至人，暨南大学华文学院华文教育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古代文学。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2011年第3期JournalofGuangdongPolytechnicNormalUniversityNo．3，2011刘熙载《艺概》论《史记》田蔚（暨南大学，广东广州510610）摘要：刘熙载的《艺概》以语录体形式“概”言《史记》。在对《史记》亦文亦史的评断之下，从多个角度透视了它的文学特质。通过《史记》与其他文本的比较，关注《史记》文本的情感色彩，强化了《史记》在文学中的伟大贡献。关键词：刘熙载；《艺概》；《史记》；文史特征中图分类号：I207.4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402X（2011）03-0072-04一、《艺概》对《史记》文史特征的确定《清史稿·儒林传》称刘熙载“生平于六经子史及仙释家言靡不通晓，而一以躬行为重”①。他一生治经，晚年主讲于上海龙门书院十四年，基本上受儒家传统思想影响，但其文艺思想并不是保守迂腐的冬烘先生。《艺概》是一部文艺理论著作，它以散金碎银般的语录形式表达着刘熙载的创见，其中论及《史记》史学特色的条目虽然很少，未能深入探讨，但还是很明确地肯定了《史记》的史学性质，并且认为《史记》是史学上的经典之作，难以逾越：“大抵儒学本《礼》，荀子是也；史学本《书》与《春秋》，马迁是也；玄学本《易》，庄子是也；文学本《诗》，屈原是也。后世作者，取涂弗越此矣”②P36。他认为，文学的建立源于《诗经》，屈原为其“是”③也，而史学源于《尚书》和《春秋》，《史记》为其卓然之代表者。后世作者选取经由的道路时难以越过这些作品，必定会以它们为研究学习的经典范本。《艺概》开篇明义：“六经，文之范围也。圣人之旨，于经观其大备；其深博无涯涘，乃《文心雕龙》所谓‘百家腾跃，终入环内’者也”②P1。这里的“文”是广义的概念，它以宗经为主、以“六经”为表达内容，“圣贤书辞,总称文章”④P474。文之四家即“有道理之家，有义理之家，有事理之家，有情理之家”，它们“孰非经所统摄者乎？”②P1刘熙载在《艺概·叙》中言：“艺者，道之形也”，“莫不当根极于道”②P1，“艺”就是根于道并且是“道”的一种分形。这种说法自然会让我们联想到刘勰“原道”、“宗经”、“征圣”的思想，“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而明道”④P2，但刘熙载并没有特别强调“文”要专以明道、“征圣”进而崇古为务，而是更多地谈论文道结合、文质相胜。他论及韩愈之文时说：“论文或专尚指归，或专尚气格，皆未免著于一偏。《旧唐书·韩愈传》‘经、诰之指归，迁、雄之气格’二语，推韩之意以为言，可谓观其备矣。”②P21也就是说，他认为真正的散文需要同时具备旨归六经和司马迁、杨雄文那样的气骨品格。“昌黎曰：‘学所以为道，文所以为理耳。’又曰：‘愈之所志于古者，不惟其辞之好，好其道焉耳。’东坡称公‘文起八代之衰，道济天下之溺’。文与道岂判然两事乎哉！”②P23，“‘文’字要善认，当知孤质非文，浮艳亦非文也”②P2，偏倚“孤质”或者“浮艳”都不是“文”的真正面目。这种传统的文出于道、文以明道观念可以说是屡见不鲜，但刘熙载的可贵之处是在此基础之上，更能明确提出“文，心学也”⑤的看法，“文不本于心性，有文之耻甚于无文”②P1。他曾以赋为例明言：“在外者物色，在我者生意，二者相摩相荡而赋出焉。若与自家生意无相入处，则物色只成闲事，志士遑问及乎？”②P98“外物”与“我”之心意“相摩相荡”,才会创作出情景相融的作品。这就如他对《孟子》之文的看法：“龟山杨氏论《孟子》千变万化，只说从心上来，可谓探本之言”②P5，孟子之文千变万化，只是“从心上来”。文从心上而生，刘熙载这样解说“文”，就将“文”不再紧紧地拘束于“道”的限制，而对文、道、心三者①赵尔巽等撰：《清史稿·儒林传》卷480，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13158页。②刘熙载：《艺概》，王国安标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③此处“是”字可解为“真”、“正”。《艺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