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欧阳舍人书曾巩作者曾巩简介曾巩(1019-1083),字子固。北宋散文家,“唐宋八大家”之一。曾巩的思想属儒学体系,他赞同孔孟的哲学观点,强调“仁”和“致诚”,认为只要按照“中庸之道”虚心自省、正诚修身就能认识世界和主宰世界。曾巩的文章对后世的影响也很大。南宋朱熹“爱其词严而理正,居尝诵习”。明代唐宋派散文家王慎中、唐顺之、茅坤、归有光,清代的桐城派方苞、刘大槐、姚鼐和钱鲁斯等人都把他的文章奉为圭臬。曾巩出自欧阳修门下,完全接受了欧阳修先道而后文的古文创作主张,而且比欧阳修更着重于道。因此,曾巩的散文在八大家中是情致和文采都较少的一家。但曾文长于议论,他的政论文,语言质朴,立论精辟,说理曲折尽意。如《寄欧阳舍人书》、《上蔡学士书》、《赠黎安二生序》、《王平甫文集序》等都纡徐委备,近似欧阳修文。记叙文亦常多议论,如《宜黄县县学记》、《墨池记》都于记叙中纵谈古今。曾巩亦能诗,今存诗400余首,以七绝成就较高,但为文所掩,不大受人重视。写作背景:庆历四年,曾巩致书欧阳修,请他为祖父曾致尧作神道碑。庆历六年,欧阳修写好《尚书户部郎中赠右谏议大夫曾公神道碑铭》,曾巩即写此信致谢。这封信作于庆历七年,作者29岁。第一段(1):(原文)巩顿首再拜舍人先生:去秋人还,蒙赐书,及所撰先大父墓碑铭,反覆观诵,感与惭并。夫铭志之着于世,义近于史,而亦有与史异者。盖史之于善恶无所不书;而铭者,盖古之人有功德、材行、志义之美者,惧后世之不知,则必铭而见之;(译文)巩叩头拜上舍人先生:去年秋天派去向您请求写碑志的人回来了,承蒙您赐我的信和您所撰写的先祖父的神道碑铭,反复拜读,感激和惭愧之情一起涌上心头。碑铭所以在世上有显著地位,因为它的作用与史书相近,但也有与史书不同的地方。大概史书对于一个人的善恶无所不写,而碑铭大概是古人中那些有功有德,有才有行,有志有义的美德的人,惧怕后代人不知道,便一定要写一篇碑铭来显扬。(原文)或纳于庙,或存于墓,一也。茍其人之恶,则于铭乎何有?此其所以与史异也。其辞之作,所以使死者无有所憾,生者得致其严。而善人喜于见传,则勇于自立;恶人无有所纪,则以愧而惧。至于通材达识,义烈节士,嘉言善状,皆见于篇,则足为后法。警劝之道,非近乎史,其将安近?(译文)有的把它放在家庙,有的保存在墓中,它的作用是一样的。假使那人行为丑恶,还有什么可以写在碑铭上呢?这是它所以和史书不同的地方。碑铭的写作,能使死者没有什么遗憾,活着的人得以表达他对死者的尊敬。好人喜欢自已被得到表彰,就勇于自立;坏人没有什么可以记载的,就羞愧而且恐惧。至于那些具有广博的才能,通达的识见,义烈忠节,美言善行的人,都能在碑铭中见到,足以成为后人效仿的榜样。警戒劝勉意义,不是近于史书,难道还会同别的什么相近呢?第一段(2):(原文)及世之衰,人之子孙者,一欲褒扬其亲,而不本乎理;故虽恶人,皆务勒铭,以夸后世。立言者既莫之拒而不为,又以其子孙之所请也,书其恶焉,则人情之所不得,于是乎铭始不实。(译文)到了世道衰败,作为人的子孙,都一心想褒美称扬他故去的亲人,而不再根据事理。所以即使是行为丑恶的人,都力求刻石立铭,用来向后代夸耀。撰写碑铭的人既然不能拒绝而不写,又因为他的子孙所请托的,倘若写上墓主丑恶的东西,就是不合人情,于是碑铭开始不真实了。第二段(1):第二段(2):(原文)后之作铭者,当观其人。茍讬之非人,则书之非公与是,则不足以行世而传后。故千百年来,公卿大夫至于里巷之士,莫不有铭,而传者盖少;其故非他,讬之非人,书之非公与是故也。(译文)后代要写碑铭的人,应当要观察所撰写的对象。倘若所托非人,就会记载得不公正和不正确,所写的碑铭也就不足以流地于当代并流传到后代。所以千百年来,朝迁的公卿大夫直到乡里的人士,无不撰有碑铭,但能够流传下来的大概很少。它的原因不在别的,就是所托非人,记载得不公正和不正确的缘故。(原文)然则孰为其人,而能尽公与是欤?非畜道德而能文章者,无以为也。盖有道德者之于恶人,则不受而铭之;于众人则能辨焉。而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