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小说欣赏话题之一:主题的艺术一、小说的灵魂——主题1.写不厌的“母题”在文学作品中,会反复出现一些题材,比如“爱情”“战争”“复仇”等,有时我们也将它们称为主题,但这些主题都是一些宽泛意义上的主题.我们可以将它们称为“母题”。多篇小说可以对同一母题反复书写,由于不同的作家会对同一创作母题进行不同侧面挖掘,小说的母题可以是写不尽的。比喻同样执著于“爱”的母题,小说表现出来的主题风格却绝不雷同。作家不同的感情经验和写作技巧为同一母题的小说打上了截然不同的个人印记。同一篇小说的主题也可以同时涵盖多个母题。2.主题的复杂性与矛盾性复杂性:有时,材料所蕴含的思想,比作家本人想要表达的思想更深厚。矛盾性:材料所蕴含的思想与作家想要表达的思想正好大相径庭。每篇小说都有作家自己对这些人类生活中重大母题的理解死亡是海明威小说创作的重大主题。海明威的小说,喜欢在死亡的环境中来体味人生,认为死亡是生命个体的必然归宿,也是对生命的最终肯定,个人的生命价值存在于生与死的拼搏之中,个体的特性将在死亡中得到最充分的体现。从1924年他25岁时发表的最早的短篇小说集《在我们这个时代》,到他死亡之前发表的,为他赢得了最高荣誉的《老人与海》,对死亡问题的探讨一直贯穿于海明威的创作之中,美国学者罗伯特·斯比勒评价说:“他只写一个主题:在一个失去所有价值,只剩下强烈情感的世界上人类会如何面对死亡。”海明威的小说常常让人们遭遇死亡,通过死亡来完成对生命个体的思考,在一个现实的人们必须面对的环境里来塑造他理想的“硬汉形象”,最终实现对现实社会的批评和对人生意义的探索。海明威小说创作的死亡主题与他所生活的那个时代有关。他知道这就是人们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他不但要探讨死亡,还要在死亡中探讨人性,去思考这个社会。从无视死亡到恐惧死亡,再到正视死亡,并反抗死亡,从而最终超越死亡,他对死亡主题的探索不断的走向深层。对死亡发问开始的。在其早期的作品《在印地安人营地》中,尼可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童,一次他随做医生的父亲去给当地的一位妇女接生,在没有麻醉药的情况下做了剖腹产手术。他看到在产妇的痛苦呻吟中一个新生命降生了,但同时也见到了产妇的丈夫因无法忍受妻子的呻吟而割喉自尽。这一切深深刺激了尼可,于是在回家的途中他连连发问:“他干嘛自杀?”“自杀的男人多吗?”“死,难不难?”幼稚的尼克是“没有确定的能力去阻止它的知觉及其与环境的关系的”,但一个孩童一脸轻松的去思考死亡,使得许多成年人对此也有了更多的思考。《太阳照样升起》中的亨利和尼克相同,当然显得成熟多了。他经历了残酷的一次世界大战,数次濒临死亡的边缘,在死亡的恐惧之中他懂得了死亡的真正威胁不仅仅是生命的毁灭,他在艰难的逃避死亡。在冰冷的河水中,在泥泞的小路上,他避开了盟军的枪弹,躲开了敌人的炮火,然而,人的命运多是悲剧性的。战争中的人都好像是“着了火的木头上的蚂蚁”,有的“烧得焦头烂额,不知往哪里逃”,而“多数都往火里泡”,接着再掉过头来朝尾端跑,但“到末了还是烧死在火里”。面对这个残酷的社会,人们在很多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命运,他们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威胁。卡萨玲的难产致死,更是深深的打击了亨利。但是,这些个人的毁灭,对整个世界的影响却是无足轻重的,无论存在或消失,每日的“太阳照常升起”。《乞力马扎罗的雪》中的哈里,是一个被金钱、荣誉和女人耗去了大半生精力的作家。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拼命的凝视着雪山之巅,随着现实与幻觉的反复互换,哈里从死亡的恐惧变为对死亡的正视,由不安到安静。于是,他“感觉到了痛苦非常轻松”,而死神则“很可能是两个从从容容的骑着自行车的警察或者是一只鸟儿”。在幻觉中,他“被抬上了飞机,朝着远方飞去”。他看到了黑压压的崇山峻岭,看到了“阳光中显得那么高耸,宏大而白得不可置信的乞力马扎罗山巅,他明白,那就是他现在要去的地方”。死神带走的不过是他的肉体,而他的精神却飞向了上帝的神殿。通过哈里对死亡从恐惧到正视的过程,海明威发现了死亡的另外意义,它不是心脏停止跳动或堵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