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西河一带常见的那种平民窟一种没有楼顶,没有屋檐,连山墙也没封尖,一家烧火满院窜烟的简陋土坯房;那房子显然已经有些年头了,山墙角一条拳头粗的裂缝,墙体倾斜着,摇摇欲坠的样子。屋里,一个正值花季的乡村少年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等待着死神的降临。也不知得上了什么怪症,高烧七天七夜了,还不见退。当父亲的没日没夜的四处寻来降温的草药,熬了汤一天四次给他灌下,竟是一点效果也没有。“”他爸,再这样拖下去怕是不行了,得赶紧上医院。 母亲守在床头,双手捧着少年烫如火石的手,泪汪汪的望着蹲在墙角抽闷烟的汉子。“”上医院要钱啊!钱从哪里来? 当父亲的一脸的无奈。母亲不再开腔,默默地回过头来,两眼直楞楞的看着垂死的孩子无声的流泪。灯火如豆。孱弱的灯光下,少年无力的睁开了眼睛,但是很快又闭上了,快得甚至都来不及看清他眼里的表情,是向这个多难的世界作最后的道别?还是留恋这个尚未让他尝过半点甜头的世界?这一年,少年十七岁。十七岁的生命是绚烂的,而他的眼神却是那种绚烂之极过后的平淡。他已经读懂了命运么?他知道父母的无奈,也知道自己的处境,一切都等着命运的安排吧。命运没有抛弃这个注定要燃烧自己并照耀周围同类的年轻的生命。在全家人无奈的等待中,他家破旧的房门嘎吱一声开了,一个四十开外的城里女人出现在门口。母亲赶紧站了起来。“”听说你家孩子病了,怎么不送医院? 来人问道。“”没有钱。他爸出去借了一天,只借到几毛钱。 母亲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把紧紧攒在掌心里的几毛钱摊给来人看。来人没作声,转身出去了。隔不久再进门,把手上的一叠钱塞在“”母亲手里说: 赶紧送孩子去医院吧。“母亲一时惶惑了,不敢接钱。非亲非故连人家姓啥都不知,只晓得是从省里下放来的 五”七大军 中余连长的爱人。这样的钱接了,以后用啥还呀?“”连长的爱人看出了母亲的顾虑,坚持说: 有还就还,没还就算了,救人要紧!母亲这才连声谢着接下了这笔无异于雪中送炭的救命钱。病入膏肓的少年被送进乡卫生院,确诊为急性肾盂肾炎。七天后,少年死里逃生,出院时,好心人送的 30 元钱还剩下一毛二分。这个死里逃生的乡村少年就是李来顺。这天夜里,李来顺一夜没有合眼。他想了很多很多,疾病、生命、钱、行善、救人、医……生、职业、理想、人生一连串好像并不连贯的名词,一个劲地在他脑海里打滚。“第二天,他便对父母说: 爸,妈,我要去学医;我这条命是医生救的,好人救的,我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