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岁的养家男子汉天蒙蒙亮,翻斗车呼啦啦卸出一堆废石渣。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小男孩,老到地一挥手,却用稚嫩的童音说:“那里边好像卸的也是石渣。”男孩只有 6 岁,每天在这里砸石渣,捡铁丝。晨曦中,他上牙咬着下唇,弓着两腿,挺起肚子,奋力举起一个铁锤—————“当当”地砸着一块石渣。一下、两下、三下……石渣碎开一点,一下、两下、三下……石渣又碎开一点,铁丝的两端,依旧牢牢嵌在其中。他扔下铁锤,将它们重新放在石板上,牙齿咬着下唇,身体往后仰着,弓起两腿,挺起肚子,奋力举起大铁锤……夕阳西下,“同行”叫他:“帅帅,天要黑啦,下班吧”。他看一眼天边的落日,说:“要走你走,天黑了咱再走。”终于,天黑了。他麻利地将铁丝归拢进一个捡来的胶布口袋里,打上结,拴在小树棍的一头,撂在肩上,像个闯关东的汉子般一瘸一拐,走向一条高低不平的小土路。爬一个小土坡的时候,包袱散了,他重重摔了一跤,但旋即爬起来,两只又黑又瘦,满是褶皱的小手,吃力地端着 布兜向坡上挪。等在村头的奶奶,用没有手指的手,勉强把包袱系好,自己要拿。帅帅把棍子往中间一穿,说:“不中,咱俩抬。”他的“家”里,只有一张床,一口灶、一口锅。大部分地方都堆着一小包一小包的 铁丝。这都是帅帅一天天捡回来的,有的三斤、有的四斤、有的五斤。运气好的时候,才能砸到五斤,可以卖五元钱。爷爷瘫痪在床,心疼 孙子小,不让他去。但是他犟,鸡一叫就出门。因为懂事的孩子知道,他是养家的“男人”。他不“出工”,爷爷、奶奶和自己,就连玉米馒头也吃不上。可是,有一天,小帅帅醒来,没 起床。他发着严重的高 烧,右小腿上长了一个毒疮,化脓发炎了。奶奶带他去医院打吊针, 花光了卖铁丝赚下的 400 多块钱,恶疮却没治好。医生说,再不治得锯腿。爷爷奶奶想法借钱,小帅帅像 当家男人一般阻止说:“先停下。等有了钱再说。”有人说,没钱先把你家房子卖了治吧。他笑起来,小大人似的内行地说:“那哪是房子呀屋顶塌了、漏了,冬天,一刮大风,冻死人;晴天,人家晒猪粪, 呛死人;夏天蚊子多,咬死人。”是的,那不是房子,是村里废弃的电屋。但只要奶奶跟人说起他的 身世:生下来三个月,妈妈走了,爸爸跟着杳无音讯……成熟老练的帅帅,突然就低头、撇嘴,一脸要哭的表情。尽管腿上的恶疮还在溃烂、化脓,但高烧退了。公鸡打鸣,东方既白,小帅帅又一瘸一拐地去矿场的石渣堆……“上帝只是一时打盹,不会永远亏待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