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社戏》课文社戏鲁迅我们鲁镇的习气,原本是凡有出嫁的女儿,倘自己还未当家,夏间便大致回到母家去消夏。那时我的祖母虽然还康建,但母亲也已分担了些家务,所以夏期便不能多日的归省了,只得在扫墓终了之后,抽空去住几天,这时我便每年跟了我的母亲住在外祖母的家里。那中央叫平桥村,是一个离海边不远,极偏远的,临河的小村庄;住户不满三十家,都种田,打鱼,只要一家很小的杂货店。但在我是乐土:由于我在这里不但失掉优待,又可以免念〝秩秩斯干幽幽南山〞了。和我一同玩的是许多小冤家,由于有了远客,他们也都从父母那里得了增加任务的容许,伴我来游戏。在小村里,一家的客,简直也就是公共的。我们年岁都相仿,但论起行辈来,却至少是叔子,有几个还是太公,由于他们合村都同姓,是本家。但是我们是冤家,即使偶而吵闹起来,打了太公,一村的老老少少,也决没有一个会想出"犯上"这两个字来,而他们也百分之九十九不识字。我们每天的事情大约是掘蚯蚓,掘来穿在铜丝做的小钩上,伏在河沿上去钓虾。虾是水世界里的呆子,决不惮用了自己的两个钳捧着钩尖送到嘴里去的,所以不半天便可以钓到一大碗。这虾照例是归我吃的。其次便是一同去放牛,但或许由于初等植物了的缘故罢,黄牛水牛都欺生,勇于欺负我,因此我也总不敢走近身,只好远远地跟着,站着。这时分,小冤家们便不再原谅我会读"秩秩斯干",却全都讪笑起来了。至于我在那里所第一盼望的,却在到赵庄去看戏。赵庄是离平桥村五里的较大的村庄;平桥村太小,自己演不起戏,每年总付给赵庄多少钱,算作合做的。事先我并不想到他们为什么年年要演戏。如今想,那或许是春赛,是社戏⑹了。就在我十一二岁时分的这一年,这日期也看看等到了。不料这一年真惋惜,在早上就叫不到船。平桥村只要一只早出晚归的航船是大船,决没有留用的道理。其他的都是小船,不合用;央人到邻村去问,也没有,早都给他人定下了。外祖母很气恼,怪家里的人不早定,干脆起来。母亲便宽慰伊,说我们鲁镇的戏比小村里的好得多,一年看几回,明天就算了。只要我急得要哭,母亲却竭力的吩咐我,说万不能装模装样,怕又招外祖母生气,又不准和他人一同去,说是怕外祖母要担忧。总之,是完了。到下午,我的冤家都去了,戏曾经收场了,我似乎听到锣鼓的声响,而且知道他们在戏台下买豆浆喝。这一天我不钓虾,东西也少吃。母亲很为难,没有法子想。到晚饭时分,外祖母也终于发觉了,并且说我应当不快乐,他们太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