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林片思 十天前我刚从山东考察回来。在山东考察了沂蒙山区,了解山区发展的情况是我此行的目的。另外附带还参观了曲阜的孔庙、孔府和孔林,又到泰安登泰山,靠缆车上了南天门遥望十八盘,自叹年高难攀,衰老由不得人。我想了很多,从登山我想到了建设中国现代化的艰巨性,也想到了建设一门学科的艰巨性。哪里谈得到从心所欲。 十年前重建中国社会学的时候,我就给自己规定了一个任务,就是跟上中国农村变革和中国社会发展的步子,认识它,认识这种变革和发展,并将它们记录下来。应该说,这十年是我一生中最好的十年。我利用一切给我的机会,每年都出去跑,出去看。现在除了西藏和台湾没有去以外,其它的省区几乎都跑遍了。西藏是医生不让去,怕我身体吃不消,台湾是时机还不成熟。十年来,我马不停蹄地跑,越跑越觉得自己跟不上时代变革的步伐。 一九八九年我在《四年思路回顾》中对珠江三角洲城乡发展模式曾作了初步分析,现在看来已经很不够,太简单了。于是今年三月初,我又抽出十天时间,到这地区的顺德县作重点访问。返程中顺便还在东莞和番禺停留了一下。这样,对珠江模式有了一些新的认识并写了《珠江模式的再认识》。四月下旬。我又到了浦东。 龙是中国的象征。“龙的传人”已经进入歌曲。中国怎样才能真正变成一条龙?我看只有把经济全面发展起来才能成为个名符其实的大国。这需要一个总体战略设想。这条经济上和文化上的大龙得有个龙头,龙身和龙尾。我看形势,或者可以说龙头就是上海。长江是一条可以带动整个内地发展的脊梁骨。龙尾有两端,长得很。一端在西南,以攀枝花和西昌为中心的南方丝绸之路;一端在西北,以兰州为中心,西出阳关的亚欧大陆桥。这是一个中华大龙的总格局。只能有了一个总格局,才能讲各地区的发展怎样配合,才能讲一个个中国人应当怎么办,才能讲每个人自己的位置和出路在那里。 前两年许多外国朋友为了庆祝我八十岁生日,在东京举行了一次研讨会,讨论我对中国社会的研究。我在会上宣读了一篇文章叫“人的研究在中国”,主要讲我一生研究中国农村中应用的比较方法,发表在《读书》杂志一九九○年第八期上。至于人的研究,内容很广,可以从人们的身体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我所接触到的只是其中极小的一部分,说不到有多大分量。 这次到了孔庙我才更深刻地认识到中国文化中对人的研究早已有很悠久的历史。孔子讲“仁”就是讲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讲人与人之间如何相处。孔子的家族现在已经到了七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