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钢琴教育之乱象 30 年前的一个除夕夜,当邻居家的小朋友纷纷提着花灯、高高兴兴地到胡同里放鞭炮时,一个身材瘦小、约摸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却趁着父母忙着张罗年夜饭的工夫,把点着的灯笼塞进了自家的钢琴。他躲在门缝后面,看火苗一蹿一蹿,眼里竟然闪出希望的光芒。 直到浓烟把爸妈引来,他才在一片泼水声、耳光声、呵斥声中,结束了这次小小的“反抗”。30 年后,这个男孩成了继孔祥东之后又一个走向世界级舞台的中国演奏家,他的名字叫赵胤胤。 赵胤胤的故事并不是个案,在中国,似乎每一个钢琴演奏家背后,不,应该说是每一个立志成为钢琴演奏家的琴童背后,都有一段血泪和抗争交织的成长史。“从 3 岁起,除了睡觉以外都是做同样一件事情,一直做了 30 多年,我相信是你也说不清楚,你到底是喜爱还是不喜爱钢琴。”赵胤胤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讽刺。很难想象,一个殿堂级的演奏家,竟是这样“恨”钢琴的。 耳光比掌声更响亮 一把戒尺、一张板凳、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只要是学过钢琴的人,哪个不熟悉这样的画面?家长在“琴童”或者“神童”的培育之路上,扮演着怎样至关重要的角色,这一点在国内似乎不消说。 古有“孟母三迁”“岳母刺字”,今有郎朗父亲辞掉工作、毅然进京,像看犯人一样,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直到把郎朗送上国际舞台。不得不说父母真伟大、真无私、真执着,也真疯狂。 以至于现在提起父亲,郎朗仍对他赌徒一般的疯狂和笃定充满敬畏。就如赵胤胤所说,父母怎么就知道自己三五岁的孩子日后一定能跻身国际舞台,光宗耀祖,前途不可限量? 这就好比一个小煤窑的老板,没请任何勘探队就打定主意往下挖,甭管中间谁拿出什么证据告诉他这里荒芜一片,他就是认准了这里能挖出煤来。意念之强大,堪比愚公。 进京学琴的郎朗,和父亲一起住进了筒子楼,每天早上 6 点准时“闻鸡起舞”。据说自从郎朗搬来,邻居家就再也不用上闹钟了。在郎朗早起练琴的一个小时内,父亲要张罗早饭、收拾房间,最夸张的是还要帮郎朗占住公用卫生间,因为儿子必须在练完琴后两分钟内结束战斗,起身上学,否则铁定会迟到。然而父亲的奉献还远不止于此。无论寒暑,当郎朗在中央音乐学院上课的时候,父亲永远推着自行车等在校门外,一等就是一天。因为离家太远,中午还要接儿子回家,根本来不及折回,他只好等在门口。这样的爱的确很强大,但也在无意中织就一张压力的网。那付出并不是不要求回报,甚至很多时候是以“暴力”的方式索要。...